第一百八十二章 凯旋归

皆半水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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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郑弘轩最后深深的看一眼楚云深,他长途跋涉而来,眼神中本该满是风尘疲惫,可此刻他的眼中却带着几分轻蔑。他不再言语,是因为他不屑于与楚云深逞口舌之能,他口口声声说自己与沈步月是夫妻,可他却在沈步月还不完全是沈步月的时候便陪在她身边。对于沈步月这个人,他所知远比他要多的多。

    就沈步月这个命题来看,他有资格这样傲视他。

    楚云深惊异于自己能将郑弘轩一个眼神想的如此之多,再反应过来用笑掩盖的时候,郑弘轩已经转身离去,房门在他不远处缓缓关了上。

    终于等到第二天明,京都内外一起迎接郑弘轩与其父母的排场。

    这场面不比当日楚云深迎娶沈步月的小。不同的是楚云深迎娶沈步月,只是自家所定的排场,财力所为罢了。

    但是今时今日却是沈信吩咐下来,全国上下举国欢庆的场面。清早便有百姓聚集起来在道路两旁等候,时辰晚些几乎要连站的地方都没有。

    太阳渐渐地热起来,百姓们却依旧热情高涨,手中拿着各式慰问物品。此战日长,亦有不少人家中有男丁入了军队。因此,不少民众自发涌上街来看自己的亲友,一副翘首期盼的样子。

    快到午时的时候,马车队终于浩浩荡荡的从城外迎了进来。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是几个马前卒,手中高高的举着战旗,但看见四周站立的人,面上表情早已不像战场上一般僵硬。

    紧跟着便是郑沐苍与他几个副官,往后便是郑夫人也一身戎装,跟在后面。在领军队伍的最后面就是郑弘轩,他正正经经的骑在马上,目不斜视,可这一路上过来收到最多打量的便是他。年少有为,相貌堂堂,还是镇国将军家的独子,郑弘轩这次回来明摆着便是要加官进爵,再加上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,恐怕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惦念着想做他的将军夫人了。

    然而,郑弘轩只是老老实实地骑在高头大马上,胸前挂着跟领军一样的大红花,显得有些怪异,脸上带着与将士们一样的从边关来的风沙,眼神也是疲惫而明亮的。也不知道郑弘轩是如何做到的,明明昨日里便已经回了京,歇在了公主府。

    沈步月一身寻常男子装束站在街边,又悠哉的打着扇子,看着来往的人群,像是个普通看热闹的小家公子。

    他会来这里,自然不是为了见郑弘轩。而是为了这队伍后头那一顶宝蓝的软轿,

    昨晚她见郑弘轩面色不对,明明问了他是否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,可是郑弘轩却丝毫没有提及这顶软轿的事情。但是沈步月所受到的线报所说的可不是这样,这一战南疆惨败,也因为连绵多年战事吃苦,新上任的首领似乎明白战争对自己的部落没有多少好处,这次战败便老老实实的送来了贡品,主动要求与大烨交好。

    作为诚意,他将部落中最美的女子送给了沈信,另外还有金银财帛,牛羊马匹等等东西自不必多说。如果他们诚意这样足,又能解决边关多年战火,这笔买卖沈信自然是愿意的,否则今日也不会以这么大排场来欢迎郑弘轩他们。

    毕竟郑弘轩与郑沐苍一家,不过是多年前被他驱逐出京都的弃子。

    如今这传说中南疆最美的女子,便在那软轿里摇晃着,跟在队伍的后头。不少民众提前的了消息,使劲往前凑想要看看这位美人姿容,可这软轿四周都像是坠了沙包,行动间一点缝隙也不曾露出来。

    越是遮遮掩掩越是能让民众好奇心加倍,不少人已经忘了今日的主角是郑家,而饶有兴趣的讨论起这位美女的长相来。沈步月也兴致满满的跟着轿子翻飞的弧度看了几眼,却实在看不出什么来,只感觉那轿子经过时异香扑鼻。

    沈步月抽抽鼻子,放弃一睹芳容的机会。

    总之在过会儿的宴会上还要再见的。

    她对于这位南疆第一美人的好奇,也就只在于这位女子会不会成为后宫中如乔萱一般,让陈南华和于月景都做的噩梦,这点如今尚且不明,但是可以肯定的是,郑弘轩此战大捷,竟然还带来了和亲人选,不管沈信宠幸这女子与否,郑弘轩这官今日是必然要升的了。

    一路上收了百姓们的夹道欢迎与欢呼喝彩,队伍终于浩浩荡荡地走到了宫门口。郑沐苍先一步翻身下马,冲着大开的宫门拱手行礼道:“微臣今日率领军队凯旋归来,都是我皇天恩庇佑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
    他声音沉稳,又带着几分沙场才能历练出来的风沙沧桑,这一声出来,让周遭欢呼的人群都显得安静了些许。门口迎接的宦官待他起身忙笑的一脸谄媚的迎了上去:

    “将军一路辛苦了,快些起身进去吧,陛下就在里面等着您呢!”

    郑沐苍对着太监点头示意,直了身子卸了宝剑给身后的人便往前走,沈何已经在那里候着他。

    沈何见郑沐苍还要对自己行礼,忙上前几步将他扶住,道:“郑将军如今是我大烨的功臣,小王万万受不得这一拜,还请将军快些起身,莫要折煞小王了。”

    郑沐苍僵硬着身子没动,口中只道:“下官给王爷行礼应当。”

    沈何知道犟不过郑沐苍,便松了手让他行礼,却还没等人弯下腰去便又扶了起来,道:“如今陛下还在宫内等着呢,将军莫要多礼,快些进去见过陛下吧。”

    按理说这种大场面该由沈信自己出来迎接,但沈信身子不爽已经有些时日了,还曾停过几日早朝,再加上他向来对郑沐苍郑弘轩也不是多看重,因此自己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。

    只是让人奇怪的是今日这种事情,为他代劳的,依旧是平日里与他称兄道弟,兄友弟恭的沈何,而不是他新提拔的宁王沈相宁。

    按理说这种事情都应该交给成年皇子来历练,且得是封了王的才更身份上合适,但是沈信膝下皇子都还年幼,没有一个封王的,因此昔日这些事情基本都交给了沈何或是沈信其他弟弟来办,但如今沈相宁既然已经封王,却还不让他学着以王爷身份历练?

    不知是沈信太过爱惜沈相宁还是觉得沈相宁担不起如此大任。

    这两种结果自然都是喜闻乐见。

    沈步月饶有兴致的想着,看着沈何招呼郑沐苍进宫,一直低头不语的郑弘轩却忽然偏过头来,在人群里扫视一眼。不知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形,眼神似乎稍微有些停顿,但很快的便又转了过去,专心等在门口候着召他们觐见的圣旨。

    沈步月摇摇头,脸上带笑,准备回公主府换衣服,待会儿便要进宫赴宴了。

    回到公主府换下少年衣衫,准备换衣服进宫的时候,沈步月忽然就起了心思,问身边的白雪道:“今日王爷穿的是什么衣服?”

    白雪像是惊异她如何会有此一问,一时间愣住了,张口结舌道还没有来得及回答,楚云深的身影便在外间走廊上一闪而过。他身着浅灰衣衫,上面绘几只亭亭玉立的水鸟。他大约是过来等自己梳妆的,身影转过灰回廊,冲着大堂去了。短短一面而已,不知为何,沈步月脸上却忽然多出一点儿笑意。

    沈步月低头在衣柜里找了一番,找出一件灰色轻纱的衣服,内衬是淡银色,寥寥画着一副花鸟图案。白雪伺候沈步月将衣服穿上,又将头发散开,慢慢开始给她梳妆。带到为沈步月择唇色的时候,楚云深便已经踱步进来了。

    他面上带着笑,但仍旧有一丝丝的不自然。像是还未从前几日的事情中回过神来,沈步月见他如此,自然也僵硬了些许,但很快便对着镜子里的他笑笑,道:“王爷今日倒是来的早。”

    他在沈步月身后站定,打量一般的看了看沈步月,似乎是有些释然,眼角眉梢笑意温柔起来:“我早就听说郑家一家骁勇善战,连郑夫人也是巾帼不让须眉,此时有机会相见这样一家子英雄人物,自然是按捺不住想要早些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怕是王爷还要再等一会儿。”沈步月配合着白雪,让她将一只缀着白花的簪子插在发髻上,稍稍回过头来看他:“女子梳妆,自然费事。”

    “等自己的夫人梳妆,自然是多久都不会觉得烦闷。”楚云深往前几步,凑近了似乎在打量沈步月的妆容。

    今日沈步月一概妆容从简,连唇红也择了不是很鲜艳的颜色,与之前相比,略显出一副疲惫的样子来。但是今日这个场合,不论是于情于理,就算是为了于月景那三分之一的禁卫军调动权,这个妆容都是合适的。

    又用了小半个时辰来整理衣装,楚云深与沈步月才正式出门上车。

    这次宫宴,是迎接平定南疆的功臣回宫,场面自然要比之前每个宴会都大。沈步月来的不算晚,后花园中已经站了不少官家夫人,见着沈步月浅浅低头行礼。沈步月也懒得往人多的地方去,点头应了几个便拉着楚云深往角落里去等着开席。